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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脫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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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脫險

“阿寧, 有沒有受傷?”

周遭躁亂的野豬群漸漸沒了聲響,姜善寧感覺到一條結實的手臂橫在自己身後,撐著她的身體。

林子裏有風刮過, 姜善寧緩緩睜開眼, 忽然一滴水珠滴在她的臉上, 她連忙擡頭看去,蕭逐的脖頸上有一道被獠牙劃開的口子,正往下滴著血。

“殿下,你脖子上的傷……”她的話還沒說完,臉頰上沾的那滴血就被蕭逐輕柔的拭去。

蕭逐的手上染了許多血,他在衣擺上蹭了蹭,拇指露出白凈的膚色, 才敢擡手觸碰姜善寧的臉頰。

姜善寧想起來方才在馬背上時看到蕭逐滿是鮮血的手,匆忙站定後拉起蕭逐的手, “殿下,你的手有沒有受傷?”

他的手掌上染的不知是哪裏的血,唯有大拇指看起來幹凈點。

姜善寧捧著他的手掌左看右看, 彎腰從自己衣裳上撕下來一截,先簡單包紮了他小腿上的傷,繼而小心地擦拭他的掌心。

姜善寧看到他的手掌心有一道被野豬獠牙豁開的口子, 還好傷口不大,流的血並不多。

她越擦越是揪心:“要不是前段時間我叫殿下來狩獵,你也不會受傷了。”

“我沒事的。”蕭逐放輕了聲音,“我若是沒來,今日受傷的就是阿寧了。方才從馬背上摔下來, 有沒有嚇著?”

“我哪裏摔下來了,殿下不是接住我了嘛。”姜善寧頭越來越低, 蕭逐身量高,一時看不到她的神情,只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。

他一時手足無措,彎下腰想去看她的臉,就連身上的傷也沒覺得多疼,只希望姜善寧不要這麽難過。

蕭逐嘴笨,半晌也說不出來安慰的話,只幹巴巴的道:“阿寧,別擔心我。你若是傷著了,我才會擔心。”

他一低頭,註意到姜善寧手背上有幾道擦傷,掌心還有韁繩勒出來的淤青,急的抓起她的手腕:“阿寧,你的手傷著了,得趕快塗藥。”

姜善寧一把抽回手:“我全身的傷加起來都沒有你一個傷口嚴重,殿下,你的傷等不了的,我們快回府找顧郎中。”

說著,她喚來護衛,扶蕭逐上馬,緊接著自己也騎了一匹。蕭逐的腿受傷了,騎不了馬,姜善寧牽住他的韁繩,帶著他往出走。

這邊姜雲錚實打實的從馬背上落在地面,胸口還被野豬趁亂踏了一腳,他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。

在護衛的攙扶下起身後,瞥見蕭逐半抱著姜善寧,於是推了一把輕傷的高淮,“他們兩都受傷了,你快去幫幫殿下,照顧點寧寧。”

高淮往他們那邊看了一眼,默不作聲的收起劍,拉起姜雲錚的一條胳膊掛在自己身上,悶聲道:“我扶你上馬。”

“你們說完了沒有,快回府治傷吧,有什麽話路上說。”姜雲錚恨鐵不成鋼的瞅了一眼高淮,朝那邊喊了一嗓子,頓時感覺胸口震得慌。

他趕緊將手覆在胸口上揉了揉,另一只手朝一個方向指:“高兄,顧靈萱在那邊等著呢,你記得叫人把她接回來。這姑娘,應該嚇壞了都。”

侯府的護衛聽到這裏的動靜後緊趕慢趕,遠遠的張弓射死他們周遭圍著的野豬,訓練有素的前來,有條不紊的一刀一個。

有些離得遠的野豬見狀,紛紛扭頭朝草叢深處逃去。見狀,護衛長讓一隊人追過去,剩下的人把傷員全部帶回府。

蕭逐的右腿使不上勁,垂在馬腹邊,他伸手去撥姜善寧的手:“阿寧,你的手有傷,別拉韁繩了。”

姜善寧回頭瞪了他一眼:“這些小傷不值一提,殿下別說話了,好好休息。”說完她就轉過了頭。

她咬著唇,臉上神色緊繃,手心的傷口被韁繩磨得生疼,但是她沒吭聲,默默回想方才發生的事情。

野豬兇狠,蕭逐卻一直護著自己,而且要不是為了保護她,他的身手那麽好,他的腿說不定不會受傷。

縱然前世蕭逐狠辣無情,這輩子他的性子也說不上溫和,但他拼了命的保護了自己啊。姜善寧一時不知該作何感。

他殺了杜雲英,是因為杜雲英冒犯了她。

他在醉香樓挾制住北狄逃兵,是因為她說了她身為鎮北侯的女兒,不能放任鄞城的百姓不管。

馬背上搖搖晃晃,這會到了下午,陽光還是刺眼,姜善寧微仰起頭,覺得口幹舌燥。

原本就累極了,陽光曬得人更是昏昏欲睡。

身後,蕭逐未說完的話只得咽下去,他坐在馬背上,方才經過一場激戰,身上雖然受了傷,但他精神尚好。

此刻盯著姜善寧的後腦,他不由勾唇笑了笑。但目光滑落到她的手,細膩的手背上有幾道擦傷,顯得極為刺眼。

姜善寧束起的馬尾在後背垂著,不時被風吹起發尾,蕭逐鋒利的鳳眸中蘊著溫和,他多希望阿寧就這樣牽著他,他們兩人兩馬,這樣無盡的走下去,該有多好。

……

回府的時候大半天已經快過完了,早有護衛提前請來了顧郎中,姜夫人心急萬分,跟顧郎中一同站在侯府門口等他們。

姜夫人心裏怦怦直跳,招呼家丁過來幫忙。

那家丁過來想搭把手時,蕭逐的身子側了側,沒讓家丁碰到,他示意後面:“你家世子也受傷了,快去幫忙。”

家丁一楞,正想詢問姜夫人該怎麽辦,卻看到她一心撲在自家二姑娘身上,家丁只一猶豫,連忙跑去後面攙扶世子去了。

姜善寧強撐起精神,扶著蕭逐下馬,邊走邊跟顧郎中說明情況:“殿下的腿被野豬咬傷了,我簡單包紮了一下止血,顧郎中您快看一看。”

“好好,莫急,快先將他扶到床上來。”顧郎中背著藥箱,上下打量他們兩個,“殿下傷的還挺多的,腿上,手上,脖子上,哎喲,這血怎麽淌個沒完了。”

一路走得很快,連忙將蕭逐安頓在他之前住過的客院裏,顧郎中有條不紊的拆開蕭逐腿上的布條,包裹的布條有些已經和蕭逐的傷口粘在一起,撕開確實花了不少功夫。

血腥味頓時充斥在整個房間裏,只見入目的傷口血肉模糊,原本殷紅的鮮血變得有些黑乎乎的,姜善寧看得心疼,不忍直視。

姜夫人攬著她,憐愛的撫了撫她的腦袋。

顧郎中皺眉道:“野豬的獠牙不幹凈,導致傷口有些感染,這一下咬得真是厲害……”

他擡頭看了一眼蕭逐,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受傷之人該有的神情,只是臉色蒼白了些許。

一旁的姜善寧看不下去:“殿下,若是疼你千萬不要忍著,喊出來也好。要是因為我跟阿娘在這裏,我們可以在門口候著。”

“阿寧……”蕭逐連忙叫住她,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姜夫人,說出口的話想了又想,最後道:“你們在這裏,無妨的。”

姜善寧覺得可能是因為阿娘在這裏,蕭逐有些局促,她低聲跟姜夫人說道:“阿娘,我大哥好像也受傷了,現在應該也回府了,您要不要去看看他。”

姜夫人心裏也操心,點頭同意了:“那我去看看雲錚,你手上的傷趕快包紮了去,有什麽事情就喚喬嬤嬤,我將她留在這裏。”

蕭逐腿上的傷是最嚴重的,野豬獠牙鋒利,竟然將他的小腿生生貫穿。再加上獠牙臟兮兮的,傷口周圍的血肉有些感染。

顧郎中先是刮去了腐肉,刀刃刮在血肉上,怎麽可能不疼。

蕭逐雙拳攥緊,額角的青筋繃起,他倚靠在床欄上,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腿上的傷,親眼看著腿上的腐肉被刮下來。

倏地,眼前被一只小手遮住了視線,姜善寧走到床邊,伸手覆在他的眼睛上。

蕭逐眨了眨眼,睫毛在她的掌心輕掃,姜善寧道:“殿下,看不見就不疼了,你不要想,我跟你說說話。”

他咬緊的牙齒松了松,盡力忽略小腿上的痛,嘴角牽起一個笑容:“阿寧,我不疼的,你別擔心。”

說完,他連呼吸都控制著,盡力呼吸平穩,不想讓姜善寧擔憂。

顧郎中灑完了藥,準備包紮,瞥見姜善寧的神色,好笑道:“二姑娘,要不是我正在親手給殿下包紮,瞧你的表情,我還以為是你受了傷,正在包紮呢。”

聞言,蕭逐握住她的手腕,將她的手拉開一些距離,微微仰頭去看她的神色。

漆黑如墨的眼底映出姜善寧的面容,她擰著眉,表情緊張又害怕,仿佛傷在她身上一般。

蕭逐語氣嚴肅:“阿寧,手上的傷趕快去塗藥。”

“殿下說的對,我看二姑娘手上也有傷,但不嚴重,我的藥箱裏有金瘡藥,你塗上一些。”顧郎中附和,不由頭疼,身為郎中,他最看不得這種不聽話的傷員。

“好,等包紮完殿下腿上的傷我就去。”姜善寧戀戀不舍的收回手,就坐在床邊,打開藥箱。塗藥的時候,她才想起來:“奧對了,顧郎中,萱萱她應該沒受傷,您別擔心。”

回來這麽久,她一心擔心蕭逐,都忘了替顧靈萱報平安了。

“我知道,她要是身上有什麽傷,肯定早都來找我包紮了。”顧郎中擺擺手,俯身收拾藥箱,“行了,明日我再來換藥,我得趕緊去看看世子。”

“誒,殿下的脖子和手還沒有包紮啊,我大哥再嚴重也不急於這一時啊。”姜善寧楞了楞,還以為是他忘記別的傷口了,連忙叫住人。

顧郎中把紗布和藥放在床邊,腳步未停:“最嚴重的我已經處理好了,剩下的傷口不嚴重,我將藥留在這裏,你幫他包紮一下吧。”

“啊?”

姜善寧眼睜睜看著唯一的郎中大步流星地走出客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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